第96章 摘了你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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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聽到鳳淩天的話，心中有什麽好像也落了下去，她嗯了一聲，便環著小寶躺了下去，小寶從秦素的懷裏露出一個小腦袋，很是驕傲的朝自家老爹瞥了瞥，然後喜滋滋的乖乖的用小寶抱著秦素。
鳳淩天原本因為秦素嗯了一下而平靜下來的心再次被這個小子給挑釁了起來，他見那小子裝乖的靠在秦素懷裏，腦中剛有了想法，手下便已經有了行動，長胳膊一伸，修長的手指將小家夥那麽一推，他便緊緊的將秦素攬了過來。
小寶原本好好的窩在秦素的懷裏，結果莫名其妙的就被推了出來，看著秦素被鳳淩天往他那邊抱去，小寶臉上一怒，掂著小腳丫從床上站了起來，顫顫的邁到了鳳淩天的腳邊，一小腳就朝鳳淩天踹了過去。
“娘親，爹爹欺負我。”小寶見自己的無影腿沒有什麽作用，幹脆身子一蹲，就著鳳淩天的腳就坐了下去，一邊指控某個無良的大二呢，一邊抹著眼淚。
秦素這時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想要推開鳳淩天的胳膊，結果鳳淩天死死的抱著她，一點動彈的跡象也沒有。
“你剛才不是還說會考慮我的感受麽？”秦素看著自己腰間橫亙的大手，朝鳳淩天道。
身後有熱氣傳來，鳳淩天冷哼了一聲：“是那小子裝乖。”
小寶聽了鳳淩天的話，小屁股一用力，若不是氣力不夠，他真的想將他的腳給坐廢了。
“我想說，我要睡覺了，你這樣嘞著我喘不過氣來。”秦素面色疲憊的回了一句。
腰上的禁錮驀然松了下來，小寶很識眼色的蹭蹭蹭又貼了上來，結果鳳淩天也跟著上前，最後的結果便是，秦素像個羊肉泡饃一樣被夾在了一大一小的中間。
……
樓月白是在第二天醒過來的，他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手指被什麽攥著，有溫熱的感覺，他睜開眼，視線看過去，只見自己的手正被月娘攥在手裏，雖說只是皮膚相貼。他好看的眉頭一皺，不顧甩開手的動作所帶來的疼痛，就將她的手給甩了出去。
黯然的眼神從趴在床邊剛醒來的女子眼中一閃而過，月娘掩住眼底的那抹受傷，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臉笑意的看著面色依舊蒼白的人道：“主子，你終於醒過來了？”
“這是哪裏？”從醒過來，樓月白那眉頭就沒有舒展過，皺起的幅度感覺能夾死一只蒼蠅。他帶著警惕的目光打量著四周，轉過頭去，朝月娘問道。
“這是秦王府。”那日樓月白暈倒在月白樓，甚至已經失去了意識，是月娘做主帶著他找來了秦王府，他沒醒過來的時候月娘拿捏不準，可當他醒過來了，看著他越皺越緊的眉頭，月娘的心中更是有些忐忑了。
“你先別動彈，秦姑娘昨日已經為你動了刀子，若是好生休養，她說你會漸漸好起來的。”雖然要看後續發展情況，可這個結果已經讓月娘很滿意了。
“你竟然找來了秦王府？”樓月白看向月娘的目光像是浸了冰一樣。
“你那日已經沒了意識，若是再晚一些，你會死的。”聲音一瞬間低到了好低，月娘坐在床邊，垂著頭，發絲也傾瀉了下來，看不清表情。
“死又何懼！”胸上還包裹著厚厚的繃帶，樓月白覺得呼吸都有些沈重，一想到身上的秘密被看了個精光，他腦子裏那些不好的記憶又重新漫上了心頭。
“死？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你死了月白樓要怎麽辦？昨日闖這秦王府，已經差點要將人命給搭上，為了救你，秦姑娘不吃不喝光動刀子就花了三個時辰，你一句死又何懼，真是容易！”月娘心裏緊繃了好久的弦終於斷了開來，她驀地起身，背對著樓月白，說完那些話，就紅著眼跑了出去。
樓月白怔怔的躺在那裏，眼神裏好像有芳華流過，只是終究被漠然所代替。
月娘從東廂房裏跑了出去，正好撞到了過來查看情況的秦素身上，鳳淩天站在秦素身後，一把將秦素扯到了自己的懷裏，眉頭皺著，有些不悅的看著腳步踉蹌的月娘。
“怎麽了？”秦素詢問的眼神看向月娘。
月娘搖了搖頭，秦素沒有忽視她發紅的眼圈，她一直看著月娘，並不相信她的搖頭。
“他醒了，秦姑娘進去看看吧。”月娘低下頭，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狼狽的模樣。
“秦王妃。”鳳淩天很是在意月娘的說法，什麽秦姑娘，都給他生了兒子了，哪裏是什麽秦姑娘，這稱呼叫得他很是不爽。
秦素連理都沒理鳳淩天，推開他，邁開腳步直接朝東廂走了進去，倒是月娘因為鳳淩天的話楞了一會兒，這才應了一聲，跑了出去。
鳳淩天眼瞅著秦素已經走了進去，他立馬跟了上去，可不能讓她跟樓月白獨處了。對於樓月白那種病怏怏的小白臉，鳳淩天心裏還是防著的。
秦素完全忽視了身後跟著的尾巴，她在床邊坐下，臉上沒什麽表情，這情景好像是在醫院中查房一樣。
“胸口感覺怎麽樣？”秦素看向面色蒼白的男子，至於他睜不睜眼她也不是那麽關心。
樓月白驀地睜開眼，便看見秦素坐在那裏，臉上的表情，嗯，不喜不怒，眼神再往上走，她身後倒是站著一個冷臉的。
“我在問你話，請你回答。”秦素見樓月白睜開眼只是咕嚕嚕的轉著，便用手指敲了敲床，問道。
“悶。”樓月白想了好久，終於悶出一句話來，他胸口上的繃帶極厚，幾乎要將人給悶死。除此之外，倒沒有什麽異常，前些日子那種胸口要炸開的感覺再也不在。
“本王記得樓公子當日可是拼死拒絕的，怎的竟然找到了王府來？”鳳淩天有意要給樓月白找氣受，他一撩袍子在桌子邊坐下，淩厲的目光在樓月白的身上掃射著。
樓月白剛剛還因為這事同月娘吵了一架，此時聽到鳳淩天這樣問，臉色極差，一點想要搭理的*也沒有。
“條件有限，你休養的日子可能要多一些，若是有什麽不適，讓月娘通知我。”又探看了一會兒，秦素這才起身。
“王爺。”貴伯出現在東廂的門口，剛要出口，卻被小寶搶了先，小寶上前一把抱住鳳淩天的大腿，小手指著外面道：“爹爹，那個女人又來了。”
“什麽女人？”鳳淩天看向貴伯。
貴伯表情很是無語的道：“回王爺，是秦府的人。”
“不是說了麽？一律不見。”鳳淩天臉色很是不好，這些人可真是厭煩啊。
“爹爹，小寶偷偷看過哦，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還有那天罵娘親的那個老婆婆。”小寶代替貴伯將他沒有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秦老夫人，以及秦家公子都在門外。”貴伯又補充了一句。
“能打發掉麽？”搜刮著之前餘留的記憶，那些灰白的畫面讓秦素對於丞相府的人很是厭惡，經歷了皇宮的冰冷，可她覺得丞相府中絲毫不差於皇宮，皇宮裏，至少鳳淩天和鳳淩玖還是兄弟，可丞相府中，夫妻，兄妹，婆媳，妻妾，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那裏的溫度用冰涼來形容也不過分。
“你回屋歇著。”說罷鳳淩天便抱起小寶跟著貴伯走了出去。
秦王府外，
一個看起來不過是二十歲的男子一身藍色衣袍站在一堆女眷之中，他一句話也沒有。
“漠兒，待會兒進去了，你可不要這麽站著不說話，是要找你妹妹回去的，還有，你要記住你父親叮囑的話。”秦老夫人將手中的手杖使勁兒的在地上點了點，朝秦漠叮囑道。
“漠兒，你祖母跟你說話呢。”二姨娘見秦老夫人開口了，立即推了推兒子的胳膊。
“進不進得去還不一定。”秦漠漠不關心的說了一句，臉上也全是不耐，好像這事情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一樣。
“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麽話？”二姨娘暗地裏瞅了眼老夫人和秦柳氏一眼，小聲的朝兒子責備道。
秦漠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過了大約有一刻鐘，裏面還是沒有動靜，秦老夫人是第一次來秦王府，她本就不耐，更何況是等了這麽久，於是朝門口的侍衛道：“怎麽還沒有人？你們通報了麽？”
侍衛回答的很是官方：“已經通報了，裏面沒有消息，我們不能擅自進去。”說完，就不再說話了。
“老夫人，我們上次和夫人來，在門口也等了很久呢。”玉嬤嬤從秦柳氏身後冒出來，朝秦老夫人道，一說到這秦王府，她覺得心口裏就攢著無數的話，想要吐槽。
“是麽？”秦老夫人朝秦柳氏看去。
秦柳氏點了點頭，說出口的話卻好像在對方開脫：“老夫人，本就是我們沒有通告就跑了過來，他們晾咱們也是應該的。”
“什麽叫應該的？我是她的祖母，皇上都沒有這麽大的架子，她就這麽膽大？”秦老夫人對於秦素的印象簡直是到了最低點。
聽到秦老夫人的話，秦漠的嘴角不屑的抿了抿。
“你今天給我老實點。”二姨娘趁著秦柳氏和老夫人說話的功夫朝秦漠再次叮囑道。
“這句話你應該跟我說。”秦漠冷笑了一聲，絲毫不將自己母親的話放在眼裏。
“既然皇上沒有這麽大的架子，那老夫人就去皇宮吧，好走不送。”朱紅色的大門伴隨著沈重的聲響從裏面打開，貴伯的身影就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真是囂張。”玉嬤嬤躲在秦柳氏身後，看見貴伯，直覺的縮了縮身子，可依舊管不住那張嘴巴。
“老身不和奴才說話，我要見你們家主子。”秦老夫人一點好臉色都不給貴伯。
貴伯呵呵笑了一聲，倒也沒有再阻止，反而是朝幾人做了個請的姿勢，眾人都已經邁步了，只有秦柳氏多看了貴伯幾眼，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貴伯那眼神有些詭異。
玉嬤嬤攙著老夫人走在最前面，隨後便是秦柳氏和二姨娘，秦漠走在最後面。
“爹爹，他們來了。”大廳裏，小寶趴在鳳淩天的身上，大眼睛咕咕的就看到了一臉盛氣淩人的秦老夫人走在最前頭。看到那被歲月磨出的刁鉆眼神，小寶朝鳳淩天的脖頸處拱了拱，聲音悶悶的道：“爹爹一定要保護娘親，不讓她們傷害娘親。”
“你害怕她們？”鳳淩天拖住小寶的屁股，聲音不鹹不淡的問道。
“她看起來好兇。”小寶嗚嗚了一聲回道。
“喜怒形於色的人才是紙老虎。”鳳淩天似教導一般朝小寶說道。
“是麽？”小寶擡起頭，一臉認真的看著鳳淩天。
鳳淩天笑了一聲。
離著大廳越來越近，秦柳氏一眼就看到趴在鳳淩天身上的小寶，他扭動著胖胖的小身子，不安分的坐在鳳淩天的臂彎裏。從她的角度，依稀能看清小家夥兒白白嫩嫩的臉頰。
“王爺，人帶來了。”貴伯將人帶到大廳，朝鳳淩天說了句，就退到了一邊。十七站在朱雀身邊，朝朱雀努了努嘴，朱雀白了她一眼，沒有回話，十七想，這婆子是誰，主子都沒來，王爺怎的也讓她在這裏候著啊。
“王爺，老身……”
“看來老夫人的記性不太好，本王前些天說的話你都忘了。”鳳淩天坐在主位上，任小寶揪著自己的衣帶和發絲，他整個人倚在那裏，看似隨意，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的人都不敢小覷了去。
“素素這麽多年沒有回過相府，她不肯回去，老身便只能找來了。”秦老夫人兀自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而秦柳氏和二姨娘等人皆是站在一邊，鳳淩天掃視的目光在看到秦漠的時候一頓，可隨即又跳了過去，回到了那老婆子身上。
“她不肯，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讓她肯？”鳳淩天拿起旁邊的茶杯，剛要喝，一只小手卻攀了上來，鳳淩天瞪了眼懷裏的小人兒，見他瞪著大眼睛一臉期盼的看著自己，幹脆放下去，餵到了他的嘴邊。
小寶扒拉在鳳淩天的身上，小手覆在鳳淩天端著茶杯的手上，就著鳳淩天餵過來的姿勢，將茶杯裏的水一飲而盡。
秦老夫人將這一幕全都收盡了眼底，沒想到，這小娃娃同秦王的關系竟是這樣好，看來這件事回去也要好好的同自己的兒子講一講，以前他們覺得秦素是一個棄子，可如今看起來，這棄子似乎已經起死回生了，若是能好好把握，還怕不能給宮中的寶貝外孫添助力麽？
“王爺，母親只是思念素素，人越老不都是圖個闔家團圓麽？”秦柳氏在一旁圓著話，可目光仍舊時不時的看向他懷裏的小寶。
秦柳氏看過來的目光很是熱切，小寶見此，倒也安靜了下來，黑黑的如同鳳淩天一般的眸子直直的回看了過來，這樣直接的盯著倒是讓秦柳氏的目光收斂了許多。
“本王說過，素素同秦府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本王還說過，若是老夫人再來糾纏，就命人摘了你的舌頭，朱雀，動手。”很是不耐煩的將剛才的話又給重覆了一遍，鳳淩天直接將朝朱雀下了命令，朱雀還沒有邁步，一旁的十七眼睛已經晶晶亮了，她屁顛屁顛的跟在朱雀身後笑嘻嘻的道：“我幫你按住她。”
兩人都是練武出身，腳下移動的速度相當快，等秦老夫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十七已經將她身邊的玉嬤嬤給踹了過去，踹了一腳不過癮，十七故意踩上了玉嬤嬤伸出來的手指，腳下一用力，大廳裏就先傳出了玉嬤嬤無比之高的尖叫聲。
秦柳氏和二姨娘根本沒預料到鳳淩天會直接讓人動手，秦老夫人聽見玉嬤嬤的慘叫，她迅速的拿起手杖想要朝十七身上敲著，十七哪能讓她動手，一把奪過那手杖順手扔了出去，結果直接敲到了玉嬤嬤的頭上，玉嬤嬤剛要呼叫，直接被那手杖給敲暈了過去。
“你們敢？我可是誥命夫人，是皇後娘娘的母親，你們這樣做是不要命了麽？”事情已經到了這個關頭，秦老夫人已經知道鳳淩天並不是跟自己開玩笑，而是動真格的了，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呼叫，可朱雀和十七兩個人根本不將那些身份放在眼裏，老夫人還不知，在她們的眼裏，什麽皇上皇後都是浮雲。
見拿身份壓不住，老夫人朝旁邊站著的兩個媳婦和秦漠喊道：“你們還站著做什麽？”
秦柳氏和二姨娘一聽，也都從走神的狀況中回神，上前要將人給脫開，只有秦漠仍舊站在原地，漠然的看著這場鬧劇。
“漠兒，你還站著做什麽？還不快些救救你祖母？”二姨娘和秦柳氏都朝秦漠看了過來。
秦漠冷然的看著兩人，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好似那個掙紮的要被拔掉舌頭的是一個跟自己無關的人。他的毫無反應讓二姨娘很是著急，可是時間不等人，她們喳喳的功夫，十七已經摁住了老夫人的頭，興致極大的朝朱雀道：“你來吧，我嫌臟。”呀呀，拔人舌頭這種事情真是太惡心人了。這婆子嘴巴那麽臟，這舌頭說不定有多麽臭呢。
十七癟著嘴一臉嫌棄的模樣，朱雀擡頭，瞅了她一眼，沒再說話，手中銀光一閃，那匕首已經亮了出來。
小寶窩在鳳淩天的懷裏，對於這場面倒是看的很歡，一點沒有害怕的樣子。
“你不害怕？”鳳淩天隱約記得前幾日出去的時候，小寶在秦素面前還是一副乖乖的模樣。
“爹爹不害怕，我也不害怕。”小寶笑了笑，歪著頭很有興趣的看著老夫人吃癟。
鳳淩天聽見這話，一巴掌拍到了小寶的屁股上，小寶沒想到會突然飛來這樣的“橫禍。”他捂著自己的小屁股一臉委屈的看向鳳淩天，誰料鳳淩天悠悠的道：“給我老實些，小心我告訴你娘親。”這小子，這麽小就知道在她娘面前裝乖。
“啊啊啊！”這邊，秦老夫人的嘴巴已經被掰開，她滿眼都是那尖利的匕首，一激動之下，翻了個大白眼，整個人竟然暈了過去。
“王爺，這可怎麽辦？”十七覺得拔人舌頭這事就該在人清醒的時候做菜痛快麽，這老婆子暈了過去，可要如何是好。
“十七，是你們動作慢了。”小寶在旁邊糯糯來了一句。
“是她，不是我。”朱雀反駁了一句。
“王爺，母親她並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見素素一面，請你饒了她。”除了秦老夫人，秦柳氏是這裏最能說得上話的了，她上前朝鳳淩天行了個禮，語氣裏雖有焦躁，但是並沒有失了禮道。
“素素跟你們什麽關系，你們要見她？”鳳淩天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看向秦柳氏。
秦柳氏被那黑眸看的心中一涼，她反應極快的道：“是，沒有任何關系，從今以後，母親定然不會再來，請王爺饒她一命。”
這話裏很顯然是有漏洞的，鳳淩天眼眸一瞇，點頭道：“好啊，命饒了，但是舌頭留下，吵了本王這麽長時間，是該收點利息了。”
鳳淩天的話剛說完，十七就朝著秦老夫人的人中摁了下去，可秦老夫人死活沒有醒，十七故意嘟囔了一句：“這樣昏昏沈沈的摘了舌頭可真是沒有意思，朱雀，要不然咱們直接從她腮這裏豁個口子……”
十七邊說就看到了秦老夫人放在身側的手顫顫的動了動，十七跟朱雀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也不出聲了，就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
過了好一會兒，老夫人的眼皮動啊動，她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以為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剛睜開眼，入眼的就是十七近在咫尺的鬼臉，她啊啊啊啊大叫了出來，反應極大，直接將椅子都給朝後歪了過去，這一歪不打緊，那椅子帶著人直接摔到了地上，秦老夫人註意力全然不在摔倒這件事情上了，她覺得有什麽溫熱的東西灑了自己的後背還有脖子上，她伸手摸過去，放在眼前一看，竟是鮮血。
“老夫人……”椅子下面被壓住的玉嬤嬤吐出一口血後，幽怨的語調讓秦老夫人一驚，她這才發現，剛剛被打暈過去的玉嬤嬤，生生被自己及身下的椅子給壓死了。那幾乎要瞪出來的眼珠子驚得秦老夫人滿臉蒼白。她像要躲開什麽似的，立馬連滾帶爬的從椅子上爬了出來，很是狼狽的站在大廳中。
“老夫人，你別跑啊。”十七非常樂忠於驚嚇她，她陰魂不散一樣跟在秦老夫人身後，學著玉嬤嬤說話那種尖細的聲音道：“老夫人，您那麽狠心啊，將這嬤嬤壓得眼睛都要掉出來了呢，你不害怕她今天晚上來找你啊，你快看啊，她渾身都是血呢。”
“我不要看。”秦老夫人一輩子養尊處優，今日可是將所有的災難都在這裏受了。她的頭發也因為狼狽而變得散亂，反觀，站在一邊的秦柳氏倒是齊齊整整。老夫人上前一把撲到秦柳氏的身上，很是受驚嚇的道：“茹兒，你快帶我回去，咱們回去。”
“母親，王爺還沒開口，我們也沒辦法。”秦柳氏將事情推到了鳳淩天的身上。只是，到底是願不願意走，這件事除了當事人誰又說的清？
“王爺？”十七一臉期待的看向鳳淩天。
“十七，住手。”淡淡的聲線剛出口，小寶立馬從鳳淩天的懷裏擡起頭，他的小腦袋因為激動直接撞上了鳳淩天的下頜，頂的鳳淩天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可小寶才沒有管這些，滿心滿眼都是他娘親。
“你怎麽出來了。”鳳淩天揉了揉被小寶撞疼的下頜，伸手拉住了秦素的手。
“你也不怕臟了這屋子。”秦素回了一句。
“去外面摘。”鳳淩天立即朝朱雀下令。
“這麽好的地毯，都已經臟了。”看著被玉嬤嬤染紅的地毯，秦素狀似心疼的來了一句。
“朱雀，十七，你們停手。”秦素感嘆完，將兩人招了過來，朱雀也沒看鳳淩天，直接松了手朝秦素這邊走了過來。
“秦老夫人，請你長些記性，不要再來這裏找死，你就算想死，也別臟了我們這塊地方。”
秦素說話的時候，一邊從未動彈的秦漠終於有了些反應，他看向秦素，原本以為會在那雙眼睛裏面看見仇恨，結果除了冷漠他什麽也沒看到。
秦老夫人被秦素這樣當面說，心中還很不是滋味。可一想到今天所經歷的，她只能狠狠的瞪了秦素一眼。
秦素見她這般反應，就知道她心中肯定還對自己怨恨在心，只是嘴巴嚴實了一點而已。她上前一步，秦老夫人顫顫巍巍的往後倒退了一步。
“你不用瞪我，我雖然武功不如他們倆，但是我敢保證，我扣眼珠子和摘舌頭的功夫絕對要比他們好，你若是想要嘗試，我下次一定奉陪。”
“大小姐，老夫人已經嚇成這個樣子了，您還是收收口吧。”二姨娘見今日秦柳氏說的話不多，她心裏那點功利心又開始作祟。
秦素心中豈不明白這些，她面無表情的看向二姨娘道：“二姨娘不知道麽？這個節骨眼上你開口說話，我就更想動手了，若是想要老夫人帶著舌頭走出去，就跟秦夫人一樣，不言不語才是正路。”
秦老夫人和秦柳氏因著秦素的話都朝二姨娘看了過去，二姨娘低下了頭，臉上一片燥熱。
“貴伯，這毯子都臟了，你找人處理一下吧。”看著玉嬤嬤死不瞑目的樣子，秦素轉回頭朝貴伯道。
“是。”貴伯點頭，將這些事情給吩咐了下去。
“母親，我們回去吧。”秦柳氏上前攙住秦老夫人。秦老夫人回頭又看了秦素一眼，這才帶著藏在眼底濃濃的不滿走了出去。
“你剛才怎麽阻止我？”鳳淩天朝秦素扔過去一個眼神，秦素在他身邊坐下，回道：“若是摘了她的舌頭，免不得她兒子女兒都找上門來，到那時候哪裏還有安靜日子？”
“這些我自會有辦法應對。”鳳淩天一直看著秦素的眼睛，語氣中也存著一股誘惑的味道，好像在指引著她說什麽。
“你就不怕惹了一身腥？”秦素白了他一眼。
“我是為你惹得一身腥。”鳳淩天看著秦素的目光愈發的炙熱。
鳳淩天懷裏的小寶因為鳳淩天的這句話小小的哆嗦了一把。
鳳淩天摁住他的小身子，不讓他亂動，但是目光依舊膠著在秦素的臉上，秦素很是淡定的搭配：“那我今天阻止還是明智的，免得你將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
“爹爹說話真肉麻。”小寶哆嗦著小身子看著鳳淩天。
鳳淩天瞪了小寶一眼。小寶就當沒看見，朝秦素張開了口，秦素將小寶抱到了自己的懷裏，小寶歪頭見貴伯正帶著人收拾玉嬤嬤的屍體，他便伸出小手捂住了秦素的眼睛，不讓她朝那邊看。
鳳淩天看著小寶這照顧人的架勢，從鼻孔裏溢出一聲冷哼，他還只是張了張口，這小子直接上手了。
“這婆子可真是能說。”看著玉嬤嬤被人擡了出去，十七很是解恨的嫌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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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淩天原本因為秦素嗯了一下而平靜下來的心再次被這個小子給挑釁了起來，他見那小子裝乖的靠在秦素懷裏，腦中剛有了想法，手下便已經有了行動，長胳膊一伸，修長的手指將小家夥那麽一推，他便緊緊的將秦素攬了過來。
小寶原本好好的窩在秦素的懷裏，結果莫名其妙的就被推了出來，看著秦素被鳳淩天往他那邊抱去，小寶臉上一怒，掂著小腳丫從床上站了起來，顫顫的邁到了鳳淩天的腳邊，一小腳就朝鳳淩天踹了過去。
“娘親，爹爹欺負我。”小寶見自己的無影腿沒有什麽作用，幹脆身子一蹲，就著鳳淩天的腳就坐了下去，一邊指控某個無良的大二呢，一邊抹著眼淚。
秦素這時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想要推開鳳淩天的胳膊，結果鳳淩天死死的抱著她，一點動彈的跡象也沒有。
“你剛才不是還說會考慮我的感受麽？”秦素看著自己腰間橫亙的大手，朝鳳淩天道。
身後有熱氣傳來，鳳淩天冷哼了一聲：“是那小子裝乖。”
小寶聽了鳳淩天的話，小屁股一用力，若不是氣力不夠，他真的想將他的腳給坐廢了。
“我想說，我要睡覺了，你這樣嘞著我喘不過氣來。”秦素面色疲憊的回了一句。
腰上的禁錮驀然松了下來，小寶很識眼色的蹭蹭蹭又貼了上來，結果鳳淩天也跟著上前，最後的結果便是，秦素像個羊肉泡饃一樣被夾在了一大一小的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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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月白是在第二天醒過來的，他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手指被什麽攥著，有溫熱的感覺，他睜開眼，視線看過去，只見自己的手正被月娘攥在手裏，雖說只是皮膚相貼。他好看的眉頭一皺，不顧甩開手的動作所帶來的疼痛，就將她的手給甩了出去。
黯然的眼神從趴在床邊剛醒來的女子眼中一閃而過，月娘掩住眼底的那抹受傷，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臉笑意的看著面色依舊蒼白的人道：“主子，你終於醒過來了？”
“這是哪裏？”從醒過來，樓月白那眉頭就沒有舒展過，皺起的幅度感覺能夾死一只蒼蠅。他帶著警惕的目光打量著四周，轉過頭去，朝月娘問道。
“這是秦王府。”那日樓月白暈倒在月白樓，甚至已經失去了意識，是月娘做主帶著他找來了秦王府，他沒醒過來的時候月娘拿捏不準，可當他醒過來了，看著他越皺越緊的眉頭，月娘的心中更是有些忐忑了。
“你先別動彈，秦姑娘昨日已經為你動了刀子，若是好生休養，她說你會漸漸好起來的。”雖然要看後續發展情況，可這個結果已經讓月娘很滿意了。
“你竟然找來了秦王府？”樓月白看向月娘的目光像是浸了冰一樣。
“你那日已經沒了意識，若是再晚一些，你會死的。”聲音一瞬間低到了好低，月娘坐在床邊，垂著頭，發絲也傾瀉了下來，看不清表情。
“死又何懼！”胸上還包裹著厚厚的繃帶，樓月白覺得呼吸都有些沈重，一想到身上的秘密被看了個精光，他腦子裏那些不好的記憶又重新漫上了心頭。
“死？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你死了月白樓要怎麽辦？昨日闖這秦王府，已經差點要將人命給搭上，為了救你，秦姑娘不吃不喝光動刀子就花了三個時辰，你一句死又何懼，真是容易！”月娘心裏緊繃了好久的弦終於斷了開來，她驀地起身，背對著樓月白，說完那些話，就紅著眼跑了出去。
樓月白怔怔的躺在那裏，眼神裏好像有芳華流過，只是終究被漠然所代替。
月娘從東廂房裏跑了出去，正好撞到了過來查看情況的秦素身上，鳳淩天站在秦素身後，一把將秦素扯到了自己的懷裏，眉頭皺著，有些不悅的看著腳步踉蹌的月娘。
“怎麽了？”秦素詢問的眼神看向月娘。
月娘搖了搖頭，秦素沒有忽視她發紅的眼圈，她一直看著月娘，並不相信她的搖頭。
“他醒了，秦姑娘進去看看吧。”月娘低下頭，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狼狽的模樣。
“秦王妃。”鳳淩天很是在意月娘的說法，什麽秦姑娘，都給他生了兒子了，哪裏是什麽秦姑娘，這稱呼叫得他很是不爽。
秦素連理都沒理鳳淩天，推開他，邁開腳步直接朝東廂走了進去，倒是月娘因為鳳淩天的話楞了一會兒，這才應了一聲，跑了出去。
鳳淩天眼瞅著秦素已經走了進去，他立馬跟了上去，可不能讓她跟樓月白獨處了。對於樓月白那種病怏怏的小白臉，鳳淩天心裏還是防著的。
秦素完全忽視了身後跟著的尾巴，她在床邊坐下，臉上沒什麽表情，這情景好像是在醫院中查房一樣。
“胸口感覺怎麽樣？”秦素看向面色蒼白的男子，至於他睜不睜眼她也不是那麽關心。
樓月白驀地睜開眼，便看見秦素坐在那裏，臉上的表情，嗯，不喜不怒，眼神再往上走，她身後倒是站著一個冷臉的。
“我在問你話，請你回答。”秦素見樓月白睜開眼只是咕嚕嚕的轉著，便用手指敲了敲床，問道。
“悶。”樓月白想了好久，終於悶出一句話來，他胸口上的繃帶極厚，幾乎要將人給悶死。除此之外，倒沒有什麽異常，前些日子那種胸口要炸開的感覺再也不在。
“本王記得樓公子當日可是拼死拒絕的，怎的竟然找到了王府來？”鳳淩天有意要給樓月白找氣受，他一撩袍子在桌子邊坐下，淩厲的目光在樓月白的身上掃射著。
樓月白剛剛還因為這事同月娘吵了一架，此時聽到鳳淩天這樣問，臉色極差，一點想要搭理的*也沒有。
“條件有限，你休養的日子可能要多一些，若是有什麽不適，讓月娘通知我。”又探看了一會兒，秦素這才起身。
“王爺。”貴伯出現在東廂的門口，剛要出口，卻被小寶搶了先，小寶上前一把抱住鳳淩天的大腿，小手指著外面道：“爹爹，那個女人又來了。”
“什麽女人？”鳳淩天看向貴伯。
貴伯表情很是無語的道：“回王爺，是秦府的人。”
“不是說了麽？一律不見。”鳳淩天臉色很是不好，這些人可真是厭煩啊。
“爹爹，小寶偷偷看過哦，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還有那天罵娘親的那個老婆婆。”小寶代替貴伯將他沒有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秦老夫人，以及秦家公子都在門外。”貴伯又補充了一句。
“能打發掉麽？”搜刮著之前餘留的記憶，那些灰白的畫面讓秦素對於丞相府的人很是厭惡，經歷了皇宮的冰冷，可她覺得丞相府中絲毫不差於皇宮，皇宮裏，至少鳳淩天和鳳淩玖還是兄弟，可丞相府中，夫妻，兄妹，婆媳，妻妾，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那裏的溫度用冰涼來形容也不過分。
“你回屋歇著。”說罷鳳淩天便抱起小寶跟著貴伯走了出去。
秦王府外，
一個看起來不過是二十歲的男子一身藍色衣袍站在一堆女眷之中，他一句話也沒有。
“漠兒，待會兒進去了，你可不要這麽站著不說話，是要找你妹妹回去的，還有，你要記住你父親叮囑的話。”秦老夫人將手中的手杖使勁兒的在地上點了點，朝秦漠叮囑道。
“漠兒，你祖母跟你說話呢。”二姨娘見秦老夫人開口了，立即推了推兒子的胳膊。
“進不進得去還不一定。”秦漠漠不關心的說了一句，臉上也全是不耐，好像這事情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一樣。
“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麽話？”二姨娘暗地裏瞅了眼老夫人和秦柳氏一眼，小聲的朝兒子責備道。
秦漠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過了大約有一刻鐘，裏面還是沒有動靜，秦老夫人是第一次來秦王府，她本就不耐，更何況是等了這麽久，於是朝門口的侍衛道：“怎麽還沒有人？你們通報了麽？”
侍衛回答的很是官方：“已經通報了，裏面沒有消息，我們不能擅自進去。”說完，就不再說話了。
“老夫人，我們上次和夫人來，在門口也等了很久呢。”玉嬤嬤從秦柳氏身後冒出來，朝秦老夫人道，一說到這秦王府，她覺得心口裏就攢著無數的話，想要吐槽。
“是麽？”秦老夫人朝秦柳氏看去。
秦柳氏點了點頭，說出口的話卻好像在對方開脫：“老夫人，本就是我們沒有通告就跑了過來，他們晾咱們也是應該的。”
“什麽叫應該的？我是她的祖母，皇上都沒有這麽大的架子，她就這麽膽大？”秦老夫人對於秦素的印象簡直是到了最低點。
聽到秦老夫人的話，秦漠的嘴角不屑的抿了抿。
“你今天給我老實點。”二姨娘趁著秦柳氏和老夫人說話的功夫朝秦漠再次叮囑道。
“這句話你應該跟我說。”秦漠冷笑了一聲，絲毫不將自己母親的話放在眼裏。
“既然皇上沒有這麽大的架子，那老夫人就去皇宮吧，好走不送。”朱紅色的大門伴隨著沈重的聲響從裏面打開，貴伯的身影就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真是囂張。”玉嬤嬤躲在秦柳氏身後，看見貴伯，直覺的縮了縮身子，可依舊管不住那張嘴巴。
“老身不和奴才說話，我要見你們家主子。”秦老夫人一點好臉色都不給貴伯。
貴伯呵呵笑了一聲，倒也沒有再阻止，反而是朝幾人做了個請的姿勢，眾人都已經邁步了，只有秦柳氏多看了貴伯幾眼，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貴伯那眼神有些詭異。
玉嬤嬤攙著老夫人走在最前面，隨後便是秦柳氏和二姨娘，秦漠走在最後面。
“爹爹，他們來了。”大廳裏，小寶趴在鳳淩天的身上，大眼睛咕咕的就看到了一臉盛氣淩人的秦老夫人走在最前頭。看到那被歲月磨出的刁鉆眼神，小寶朝鳳淩天的脖頸處拱了拱，聲音悶悶的道：“爹爹一定要保護娘親，不讓她們傷害娘親。”
“你害怕她們？”鳳淩天拖住小寶的屁股，聲音不鹹不淡的問道。
“她看起來好兇。”小寶嗚嗚了一聲回道。
“喜怒形於色的人才是紙老虎。”鳳淩天似教導一般朝小寶說道。
“是麽？”小寶擡起頭，一臉認真的看著鳳淩天。
鳳淩天笑了一聲。
離著大廳越來越近，秦柳氏一眼就看到趴在鳳淩天身上的小寶，他扭動著胖胖的小身子，不安分的坐在鳳淩天的臂彎裏。從她的角度，依稀能看清小家夥兒白白嫩嫩的臉頰。
“王爺，人帶來了。”貴伯將人帶到大廳，朝鳳淩天說了句，就退到了一邊。十七站在朱雀身邊，朝朱雀努了努嘴，朱雀白了她一眼，沒有回話，十七想，這婆子是誰，主子都沒來，王爺怎的也讓她在這裏候著啊。
“王爺，老身……”
“看來老夫人的記性不太好，本王前些天說的話你都忘了。”鳳淩天坐在主位上，任小寶揪著自己的衣帶和發絲，他整個人倚在那裏，看似隨意，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的人都不敢小覷了去。
“素素這麽多年沒有回過相府，她不肯回去，老身便只能找來了。”秦老夫人兀自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而秦柳氏和二姨娘等人皆是站在一邊，鳳淩天掃視的目光在看到秦漠的時候一頓，可隨即又跳了過去，回到了那老婆子身上。
“她不肯，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讓她肯？”鳳淩天拿起旁邊的茶杯，剛要喝，一只小手卻攀了上來，鳳淩天瞪了眼懷裏的小人兒，見他瞪著大眼睛一臉期盼的看著自己，幹脆放下去，餵到了他的嘴邊。
小寶扒拉在鳳淩天的身上，小手覆在鳳淩天端著茶杯的手上，就著鳳淩天餵過來的姿勢，將茶杯裏的水一飲而盡。
秦老夫人將這一幕全都收盡了眼底，沒想到，這小娃娃同秦王的關系竟是這樣好，看來這件事回去也要好好的同自己的兒子講一講，以前他們覺得秦素是一個棄子，可如今看起來，這棄子似乎已經起死回生了，若是能好好把握，還怕不能給宮中的寶貝外孫添助力麽？
“王爺，母親只是思念素素，人越老不都是圖個闔家團圓麽？”秦柳氏在一旁圓著話，可目光仍舊時不時的看向他懷裏的小寶。
秦柳氏看過來的目光很是熱切，小寶見此，倒也安靜了下來，黑黑的如同鳳淩天一般的眸子直直的回看了過來，這樣直接的盯著倒是讓秦柳氏的目光收斂了許多。
“本王說過，素素同秦府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本王還說過，若是老夫人再來糾纏，就命人摘了你的舌頭，朱雀，動手。”很是不耐煩的將剛才的話又給重覆了一遍，鳳淩天直接將朝朱雀下了命令，朱雀還沒有邁步，一旁的十七眼睛已經晶晶亮了，她屁顛屁顛的跟在朱雀身後笑嘻嘻的道：“我幫你按住她。”
兩人都是練武出身，腳下移動的速度相當快，等秦老夫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十七已經將她身邊的玉嬤嬤給踹了過去，踹了一腳不過癮，十七故意踩上了玉嬤嬤伸出來的手指，腳下一用力，大廳裏就先傳出了玉嬤嬤無比之高的尖叫聲。
秦柳氏和二姨娘根本沒預料到鳳淩天會直接讓人動手，秦老夫人聽見玉嬤嬤的慘叫，她迅速的拿起手杖想要朝十七身上敲著，十七哪能讓她動手，一把奪過那手杖順手扔了出去，結果直接敲到了玉嬤嬤的頭上，玉嬤嬤剛要呼叫，直接被那手杖給敲暈了過去。
“你們敢？我可是誥命夫人，是皇後娘娘的母親，你們這樣做是不要命了麽？”事情已經到了這個關頭，秦老夫人已經知道鳳淩天並不是跟自己開玩笑，而是動真格的了，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呼叫，可朱雀和十七兩個人根本不將那些身份放在眼裏，老夫人還不知，在她們的眼裏，什麽皇上皇後都是浮雲。
見拿身份壓不住，老夫人朝旁邊站著的兩個媳婦和秦漠喊道：“你們還站著做什麽？”
秦柳氏和二姨娘一聽，也都從走神的狀況中回神，上前要將人給脫開，只有秦漠仍舊站在原地，漠然的看著這場鬧劇。
“漠兒，你還站著做什麽？還不快些救救你祖母？”二姨娘和秦柳氏都朝秦漠看了過來。
秦漠冷然的看著兩人，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好似那個掙紮的要被拔掉舌頭的是一個跟自己無關的人。他的毫無反應讓二姨娘很是著急，可是時間不等人，她們喳喳的功夫，十七已經摁住了老夫人的頭，興致極大的朝朱雀道：“你來吧，我嫌臟。”呀呀，拔人舌頭這種事情真是太惡心人了。這婆子嘴巴那麽臟，這舌頭說不定有多麽臭呢。
十七癟著嘴一臉嫌棄的模樣，朱雀擡頭，瞅了她一眼，沒再說話，手中銀光一閃，那匕首已經亮了出來。
小寶窩在鳳淩天的懷裏，對於這場面倒是看的很歡，一點沒有害怕的樣子。
“你不害怕？”鳳淩天隱約記得前幾日出去的時候，小寶在秦素面前還是一副乖乖的模樣。
“爹爹不害怕，我也不害怕。”小寶笑了笑，歪著頭很有興趣的看著老夫人吃癟。
鳳淩天聽見這話，一巴掌拍到了小寶的屁股上，小寶沒想到會突然飛來這樣的“橫禍。”他捂著自己的小屁股一臉委屈的看向鳳淩天，誰料鳳淩天悠悠的道：“給我老實些，小心我告訴你娘親。”這小子，這麽小就知道在她娘面前裝乖。
“啊啊啊！”這邊，秦老夫人的嘴巴已經被掰開，她滿眼都是那尖利的匕首，一激動之下，翻了個大白眼，整個人竟然暈了過去。
“王爺，這可怎麽辦？”十七覺得拔人舌頭這事就該在人清醒的時候做菜痛快麽，這老婆子暈了過去，可要如何是好。
“十七，是你們動作慢了。”小寶在旁邊糯糯來了一句。
“是她，不是我。”朱雀反駁了一句。
“王爺，母親她並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見素素一面，請你饒了她。”除了秦老夫人，秦柳氏是這裏最能說得上話的了，她上前朝鳳淩天行了個禮，語氣裏雖有焦躁，但是並沒有失了禮道。
“素素跟你們什麽關系，你們要見她？”鳳淩天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看向秦柳氏。
秦柳氏被那黑眸看的心中一涼，她反應極快的道：“是，沒有任何關系，從今以後，母親定然不會再來，請王爺饒她一命。”
這話裏很顯然是有漏洞的，鳳淩天眼眸一瞇，點頭道：“好啊，命饒了，但是舌頭留下，吵了本王這麽長時間，是該收點利息了。”
鳳淩天的話剛說完，十七就朝著秦老夫人的人中摁了下去，可秦老夫人死活沒有醒，十七故意嘟囔了一句：“這樣昏昏沈沈的摘了舌頭可真是沒有意思，朱雀，要不然咱們直接從她腮這裏豁個口子……”
十七邊說就看到了秦老夫人放在身側的手顫顫的動了動，十七跟朱雀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也不出聲了，就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
過了好一會兒，老夫人的眼皮動啊動，她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以為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剛睜開眼，入眼的就是十七近在咫尺的鬼臉，她啊啊啊啊大叫了出來，反應極大，直接將椅子都給朝後歪了過去，這一歪不打緊，那椅子帶著人直接摔到了地上，秦老夫人註意力全然不在摔倒這件事情上了，她覺得有什麽溫熱的東西灑了自己的後背還有脖子上，她伸手摸過去，放在眼前一看，竟是鮮血。
“老夫人……”椅子下面被壓住的玉嬤嬤吐出一口血後，幽怨的語調讓秦老夫人一驚，她這才發現，剛剛被打暈過去的玉嬤嬤，生生被自己及身下的椅子給壓死了。那幾乎要瞪出來的眼珠子驚得秦老夫人滿臉蒼白。她像要躲開什麽似的，立馬連滾帶爬的從椅子上爬了出來，很是狼狽的站在大廳中。
“老夫人，你別跑啊。”十七非常樂忠於驚嚇她，她陰魂不散一樣跟在秦老夫人身後，學著玉嬤嬤說話那種尖細的聲音道：“老夫人，您那麽狠心啊，將這嬤嬤壓得眼睛都要掉出來了呢，你不害怕她今天晚上來找你啊，你快看啊，她渾身都是血呢。”
“我不要看。”秦老夫人一輩子養尊處優，今日可是將所有的災難都在這裏受了。她的頭發也因為狼狽而變得散亂，反觀，站在一邊的秦柳氏倒是齊齊整整。老夫人上前一把撲到秦柳氏的身上，很是受驚嚇的道：“茹兒，你快帶我回去，咱們回去。”
“母親，王爺還沒開口，我們也沒辦法。”秦柳氏將事情推到了鳳淩天的身上。只是，到底是願不願意走，這件事除了當事人誰又說的清？
“王爺？”十七一臉期待的看向鳳淩天。
“十七，住手。”淡淡的聲線剛出口，小寶立馬從鳳淩天的懷裏擡起頭，他的小腦袋因為激動直接撞上了鳳淩天的下頜，頂的鳳淩天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可小寶才沒有管這些，滿心滿眼都是他娘親。
“你怎麽出來了。”鳳淩天揉了揉被小寶撞疼的下頜，伸手拉住了秦素的手。
“你也不怕臟了這屋子。”秦素回了一句。
“去外面摘。”鳳淩天立即朝朱雀下令。
“這麽好的地毯，都已經臟了。”看著被玉嬤嬤染紅的地毯，秦素狀似心疼的來了一句。
“朱雀，十七，你們停手。”秦素感嘆完，將兩人招了過來，朱雀也沒看鳳淩天，直接松了手朝秦素這邊走了過來。
“秦老夫人，請你長些記性，不要再來這裏找死，你就算想死，也別臟了我們這塊地方。”
秦素說話的時候，一邊從未動彈的秦漠終於有了些反應，他看向秦素，原本以為會在那雙眼睛裏面看見仇恨，結果除了冷漠他什麽也沒看到。
秦老夫人被秦素這樣當面說，心中還很不是滋味。可一想到今天所經歷的，她只能狠狠的瞪了秦素一眼。
秦素見她這般反應，就知道她心中肯定還對自己怨恨在心，只是嘴巴嚴實了一點而已。她上前一步，秦老夫人顫顫巍巍的往後倒退了一步。
“你不用瞪我，我雖然武功不如他們倆，但是我敢保證，我扣眼珠子和摘舌頭的功夫絕對要比他們好，你若是想要嘗試，我下次一定奉陪。”
“大小姐，老夫人已經嚇成這個樣子了，您還是收收口吧。”二姨娘見今日秦柳氏說的話不多，她心裏那點功利心又開始作祟。
秦素心中豈不明白這些，她面無表情的看向二姨娘道：“二姨娘不知道麽？這個節骨眼上你開口說話，我就更想動手了，若是想要老夫人帶著舌頭走出去，就跟秦夫人一樣，不言不語才是正路。”
秦老夫人和秦柳氏因著秦素的話都朝二姨娘看了過去，二姨娘低下了頭，臉上一片燥熱。
“貴伯，這毯子都臟了，你找人處理一下吧。”看著玉嬤嬤死不瞑目的樣子，秦素轉回頭朝貴伯道。
“是。”貴伯點頭，將這些事情給吩咐了下去。
“母親，我們回去吧。”秦柳氏上前攙住秦老夫人。秦老夫人回頭又看了秦素一眼，這才帶著藏在眼底濃濃的不滿走了出去。
“你剛才怎麽阻止我？”鳳淩天朝秦素扔過去一個眼神，秦素在他身邊坐下，回道：“若是摘了她的舌頭，免不得她兒子女兒都找上門來，到那時候哪裏還有安靜日子？”
“這些我自會有辦法應對。”鳳淩天一直看著秦素的眼睛，語氣中也存著一股誘惑的味道，好像在指引著她說什麽。
“你就不怕惹了一身腥？”秦素白了他一眼。
“我是為你惹得一身腥。”鳳淩天看著秦素的目光愈發的炙熱。
鳳淩天懷裏的小寶因為鳳淩天的這句話小小的哆嗦了一把。
鳳淩天摁住他的小身子，不讓他亂動，但是目光依舊膠著在秦素的臉上，秦素很是淡定的搭配：“那我今天阻止還是明智的，免得你將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
“爹爹說話真肉麻。”小寶哆嗦著小身子看著鳳淩天。
鳳淩天瞪了小寶一眼。小寶就當沒看見，朝秦素張開了口，秦素將小寶抱到了自己的懷裏，小寶歪頭見貴伯正帶著人收拾玉嬤嬤的屍體，他便伸出小手捂住了秦素的眼睛，不讓她朝那邊看。
鳳淩天看著小寶這照顧人的架勢，從鼻孔裏溢出一聲冷哼，他還只是張了張口，這小子直接上手了。
“這婆子可真是能說。”看著玉嬤嬤被人擡了出去，十七很是解恨的嫌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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